我想看看你的脸

我想看看你的脸

有祝福相伴，再遥远的路途也充满温馨。人生之路亦是如此。也许你很沮丧，过多的失败使你看不到希望，可总会有一双手把你拉出低谷，告诉你如何才能坚强……

□李显

这天下午，一个年轻的农民工跑到十几米高的卫生局楼顶，要跳楼自杀。卫生局楼下聚了一大堆人，好心的市民大声劝说楼上的农民工，警车和消防车很快赶来，两名警察跑上楼顶，可那个农民工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，根本不让警察靠近。

就在这个节骨眼上，只见一位身穿白大褂，戴着护士帽和口罩的姑娘冲出人群，冲上楼顶。

楼顶上的警察拦住了姑娘，姑娘气喘吁吁地说：“让我过去劝劝刘大鹏，我相信他会听我的话。”

警察不相信地问：“你认识他？你是他什么人？”

姑娘认真地说：“我是他的女朋友。”警察想了想，放开了姑娘。姑娘向前走了没几步，突然，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——

“站住！”农民工大叫一声，“我根本就没有女朋友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，你是谁？”

姑娘停了下来，柔声说：“刘大鹏，我是你中学的同桌——穆兰！”

一听到“穆兰”两个字，刘大鹏心里一酸。上中学时，他和同桌穆兰非常要好，穆兰的爸爸是县长，妈妈是劳动局干部，是很令同学们羡慕的家庭。穆兰对他有好感，可他知道他们俩不可能在一起，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农民，门不当户不对，他也不想让别人说他攀高枝，于是他拒绝了穆兰。后来，穆兰的爸爸调到外市当市长，穆兰转学后便与他失去了联系。

一晃十多年过去了，刘大鹏盯着姑娘脸上的口罩，问道：“你真是穆兰？把口罩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。”

姑娘说：“不用摘下口罩就能证明我是穆兰。伸出你的左手，咱俩比比看谁的手大。”

听到这句话，刘大鹏心里一热，上中学时，他和穆兰常常在课桌下面，他出左手，她出右手，偷偷比谁的手大，他的手粗厚，她的手细嫩纤长……这是他们俩的秘密，毫无疑问，眼前的姑娘就是穆兰！

穆兰大声对刘大鹏说：“大鹏，千万别做傻事！有什么困难能告诉我吗？我可以帮你……”

刘大鹏伤心地说：“穆兰，谢谢你的好意，你帮得了我一时，帮不了我一世，我真的不想活了……”

他绝望地告诉穆兰：他给一个老板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活儿，可到头来一分钱也没拿到，老板失踪了，老婆嫌他穷，跟人跑了，家里还有个双目失明的老妈……更不幸的是，他刚刚被查出得了腰间盘突出症，医生说得动手术，就算手术了，他这辈子也不能再干重活儿了。现在别说手术了，就连吃饭的钱他都没有，让他怎么活？

穆兰十分同情地说：“大鹏，我很同情你……所有的不如意马上就会结束，我可以帮你，只要你相信我，马上就会有好日子过。”

刘大鹏不相信地问：“你怎么帮我？”

穆兰认真地说：她爸爸是市长，妈妈是劳动局干部，她丈夫开着一家公司，只要刘大鹏愿意，她帮他找份体面的工作很容易。她家还有一套闲置的房子，她免费借给他住，他可以把乡下的老妈接来一起住……

穆兰说得很诚恳，想得很周到，可刘大鹏还是半信半疑：“你为什么要帮我？”

穆兰有些羞涩地说：“我们是同学，你为人诚实，人品好，在学校时，我对你印象就很好……你有难，我怎么能不帮忙？好多年没见了，我还想和你比比手，过来好吗？”说着，她向刘大鹏伸出了右手。

刘大鹏被穆兰的话打动了，他慢慢伸出左手，一步一步走向穆兰……终于，穆兰和刘大鹏的手拉在了一起，两人深情地注视对方。接着，穆兰把刘大鹏拉了过来，紧紧抱入怀中。刘大鹏感动得流下了眼泪……楼下的群众鼓起了掌。

刘大鹏擦掉眼泪，对穆兰说：“你能不能摘下口罩，我想看看你的脸。”

“到了该给你看的时候，我自然会摘下口罩。”说完，穆兰牵着刘大鹏的手，下了楼，拦了一辆出租车，向郊区驶去。她要带刘大鹏去见自己的父母，兑现自己的承诺。

刘大鹏知道，因为郊区空气好、安静，所以很多有钱人都到郊区建楼、买别墅。一路上，他心里一直在想象穆兰家的别墅是什么样子。

让刘大鹏没想到的是，穆兰把他带到了一座很普通的平房前，他疑惑不解，穆兰把我带到这里干吗？市长怎么可能住这样的房子？

穆兰好像看出刘大鹏在想什么，大声说：“这里真是我家。”说完便把他拉进了屋。

见屋里装修和陈设非常简陋，刘大鹏忍不住对穆兰说：“别开玩笑了，你家不可能住这种房子。”

穆兰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没骗你，这真是我的家。不信去里屋看看我妈，你就知道了。”

走进里屋，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太，她目光呆滞，嘴角流着口水，傻傻地笑着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
上中学时，刘大鹏见过穆兰的妈妈，没错，正是床上的老太太！

穆兰用手帕擦去老妈嘴边的口水，眼里含着泪说：“5年前，妈妈突发脑血栓，瘫痪在床，人事不知。妈妈得病都是因为爸爸，他当上市长没多久，就犯了严重的错误，被抓进监狱……”刘大鹏的心极为震动，怔了好久才问：“那你丈夫呢？”

穆兰摇了摇头，这才摘下口罩。刘大鹏吓了一跳，只见穆兰左半边脸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疤！

穆兰伤感地说：“爸爸进了监狱，妈妈痴呆了，而且需要很多钱治疗……我所有的依靠都没有了，而且我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变成了丑八怪，他就和我离婚了。”

刘大鹏长叹一声，说：“刚见面时，看你的样子，还以为你像当初一样幸福骄傲，怎么也看不出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和不幸……”

穆兰微笑着说：“我依然年轻，依然微笑，因为我并不觉得痛苦与不幸。说实话，最初，我也难过、绝望，可我知道，不能扔下妈妈，人活着不能光为自己着想，我得好好活下去。人不会被苦难打倒，只会被自己的懦弱与畏缩吓倒，不管前面的路有多坎坷，我都不会退却，征服坎坷也是一种幸福，这幸福激励我一直向前……对不起，我骗了你，我帮不了你……”

刘大鹏感动地说：“不，我应该感谢你！你已经帮了我。我相信，只要我们俩互相帮助，共同努力，就会有美好的未来。”说着他向穆兰伸出左手，“以前，我们是比手，现在我要和你牵手！在楼顶，你跟警察说，你是我的女朋友，可不能反悔哦。”

穆兰甜甜地笑了，眼里满是激动的泪水，她伸出右手，和刘大鹏的左手紧紧握在一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