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琴摘抄

老婆神秘失踪,我的痛无法言说

那拉雅诗2020-02-19 19:02:43

老婆神秘失踪,我的痛无法言说

■倾诉者:小陈(化名 男 34岁)

■时间:2007年1月12日10:20—12:15

■地点:厦门日报报业大厦17楼

老婆怀孕3个月,有一天,说要去外地参加朋友婚礼,从此,再没回家。3年半过去。找遍厦门和老婆的老家,小陈找不到老婆,他无法确定孩子存在不存在,长什么模样。

小陈激动地说,我知道她在厦门,我不知道,有一日找到她,我会不会采取过激手段。

小陈平静地说:找到她了,我没打她,她说她现在和一个男人在一起,过得很舒服,然后,她又跑了。

小陈悲伤地说,对于一个男人,这种莫名其妙被“抛弃”的难以言说的痛,比肉体被打,伤得更深更重。

老乡说,小平头,我看你和小小很般配,你去追小小吧

老婆不见了,跑了,这事,我一直憋在心里,不敢对任何人讲。这是家丑,讲出来太丢脸。我憋了3年多,都要憋出精神病了。我一直在想,我该不该去找心理医生。我一直在想,哪天找到我老婆,我激动起来,会不会采取过激手段,砍断她的手和脚,让她再也跑不了。我一直在想,想得什么事也做不了。唉!

我是漳州人,1999年初来厦门,当年年底,和小小(化名)认识。那时,我跑业务,做营销,还炒股,闲时常去证券公司那儿看股市行情。证券公司隔壁是一家美容院,我几个老乡在那儿工作,小小也在那儿工作,小小是江西人。一天,一个老乡对我说:小平头,我看你和小小很般配,你去追小小吧。老乡的一句话,让我忽然心动。

小小短发,眉清目秀,挺漂亮的。

现在回想起来,我和小小交往时,她在许多事上对我撒谎。比如,她从不让我去她宿舍,她的亲姐亲哥来厦门,却对我说是表姐表哥,经常有一个男人用摩托车送她上下班,她说从小寄养在福州,男人是养父的儿子……那时,我没想太多,陶醉在恋爱的美好中,无知无觉,她说什么,我都信。

与小小谈了2年恋爱后,有一天,我记得,是阳光灿烂的一天,我坐在公园的草地上,伸直双腿,小小舒服地躺在我的腿上,我轻轻抚弄着她的发丝,看着她的发我的手,我突然就想起“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”这句话。这时,小小闭着眼,缓缓地说:我们结婚吧。听这话,我愣了一下,以为小小在开玩笑,我也开玩笑地说:结婚可以呀,但别三五个月就离婚,丢不起人。小小说:怎么会呢?嫁给你,我就是你的人,当然会好好和你一起过日子的。

那时的我,是一个老实、单纯、专一的人,做事实实在在,钉是钉铆是铆。小小活泼,头脑灵活,鬼点子多。我认为我们的性格可以互补,我们成家后,两人好好经营,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。

2002年12月30日,我们在小小的江西老家举办了婚礼。2003年1月23日,我们在漳州我的老家办了50多桌酒。2003年3月13日,我们领了结婚证。这些日子,我记得清清楚楚。

结婚后,我们租房住,租三房一厅的房,与我两个表舅住在一起。也就是说,一套房里住三户人家。新婚的那段日子,小小经常外出玩,她的朋友很多,大部分朋友我都不认识。

不久,小小怀孕了,我就叫她辞了职,她不再上班。

2003年4月底,小小说泉州姑姑生日,要去泉州两三天。小小从泉州回来后,有一次,我们躺在床上,正亲热时,小小的手机响了,小小接了电话,我清楚听到话筒里是男人的声音。小小匆匆说几句就挂断,然后她说是女友来电,女友感冒,所以声音像男人。第二天,我趁小小不注意,拿起她的手机,按来电显示的号码打过去,分明是男人声音。男人说:小小,近来好吗,什么时候来陪我呀?

怀孕3个月的小小一去无踪,找遍厦门,我找不到她

2003年5月1日,小小离家去外地,说一个姐们结婚,要去参加婚礼。我不同意她去,那时,她怀孕3个月了。小小说,有车去呢,很安全很方便。我想,小小的姐们是个打工妹,怎么有专车呢?后来我才知道,小小是跟一个老板的车去的。

没想到,小小一去无踪。

小小去外地后,我给小小打电话,她的手机关机。那是我给她买的手机。联系不上她,我心如火焚。我每天都打她的电话,她的电话每天都关机。直到5月16日晚9点多,小小终于用公共电话与我联系了。一听到她的声音,她什么话还没说,我立刻破口大骂:你到底在干什么?你怎么能够这么长时间没消息?或许是我的怒火让她害怕了,她马上挂断了电话。4天后,她又打来电话,我用缓和的口气与她说话了。她委屈地说:我的朋友都说,你那么凶,算什么老公呀,一点都不爱我。她说过几天就回厦门。

没想到,小小从此再没与我联系,我再没见到她。

失去小小的音讯后,我不断往小小老家打电话,她家人都说她没回去,也没与家里联系。后来有一次,小小父母告诉我,小小告诉他们,我和小小大吵,已经分手。我说:我们是夫妻,如果分开,应是离婚,不是“分手”两个字就能轻易解决问题的。

2003年11月底,小小的预产期到了。我想,我不在小小身边,她分娩时,如何承担“一脚踏进鬼门关”的恐惧和初为人母的巨大幸福呢?我找遍厦门的所有医院,一家一家找,找不到小小。直到现在,我不知她是顺产还是难产,不知她的生产过程如何,不知她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。

2004年1月,我打电话去江西,小小父亲脱口而出,说小小生个男孩。

2006年7月,我去江西小小家,我没见到小小和孩子。她妈妈对我说孩子早打掉了。可我在村里闲逛时,有村人说孩子与我长得很像。小小二姐也说,孩子长得和我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一样。

我不定期往小小父母家打电话,逢年过节都打。但她家人始终不给我确切消息。

孩子存在吗?他是我的亲骨肉吗?为什么小小家人和村人说的不一样呢?如果孩子是我的亲骨肉,他什么时候笑,什么时候说话,什么时候走路?一想起这些问题,我的心里,像有一台搅肉机在搅,搅得我的心,血肉模糊的。

我一直想,一个女人怀孕了,按常理,是多么脆弱,她应该首先找老公作为依靠。可小小在怀孕三个月以后,找的是谁呢?谁是她的依靠呢?然而,肯定的是,一定有人在帮助她。

从此,我害怕过年过节。以前,我很活泼,话很多。小小说过我:话不是抢着讲,是要想着讲。从小小的这句评价中,可以知道,原来的我是一个多么开朗的人。可现在,我心情压抑,不爱说话。朋友聚会时,一提到老婆孩子,我的心情真的无法言说。我常一个人在街上疾走,到处找小小。有时我去海边,一个人呆呆坐在沙滩上,或半夜坐在马路边上,惹得路人和警察都问过我:你怎么了?有什么想不开的?

我去拜拜。没想到,下意识里,拜拜祈愿的第一件事,是祈求老婆孩子身体健康。一出庙门,我才意识到这点,眼泪立刻掉了下来,止也止不住。

我没让父母、家人、朋友知道小小“失踪”这件事。我妹妹结婚时,我撒谎说小小和孩子在老家来不了。我父母一再要我将孩子带给他们看看,我说好的好的,找各种理由拖着。我对表舅说小小带着孩子在福州开花店。2004年我独自回家过年,骗家人说小小回娘家了。2005年我仍回漳州过年,可初一就回厦门了。2006年我不敢回老家过年了。如今,年又快到了,我怎么过呀?

见到小小,我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,也许会打她

我到处找小小。我找到当初经常接送小小的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,问他,你是小小哥哥吗?他说不是,他说已经结婚有孩子,家庭稳定,与小小早没联系。小小美容院的同事说,曾在公交车上遇见小小,打个招呼,小小却说认错人了。小小父亲有一次在电话里说,小小打电话回老家时,有提到坐在一家店里吃饭时,看见我从店门前走过,她没与我打招呼。小小父亲还提到,小小曾和一个离婚女人合租一套房子,月挣2000多元,还雇了保姆。

种种迹象,使我确定小小在厦门。我只是不明白,她为什么要这样做,为什么不见我。我想,她的身边,百分之九十九有男人。

2006年4月,小小的大姐带一个律师来厦门,找到我,说要处理这事。律师说,他有小小的委托书。律师说:你们分开那么多年,复合的可能性不大。律师问我离婚有什么要求。我说,两个人坐下来谈,孩子给她也行,给我也行。我只想与小小尽早见面,谈过后,尽快解决这事。

可小小始终不见我,我仍不知她在哪里。我不能这样,连人都没见,孩子也没见,稀里糊涂就离婚呀。

我想,找到小小,我要先见孩子。见到孩子,如果确是我的亲骨肉,父子情深,我保证一眼可以认出来。如果我认不出来,小小说是我的孩子,如果我们离婚,离婚后归她抚养,我也会付抚养费。

对孩子,我没尽过一天职责。我想带他玩两三天,比如说,带他去鼓浪屿海底世界、中山公园、植物园等地方玩。我想好好当两三天爸爸后,再坐下来,与小小谈离婚。

我的脑中一直有这样一个画面:我找到小小了,我控制不住自己,我狠狠打她,这样,我就出了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一口闷气。然而,打坏了小小,打残了小小,我就得进监狱。我当然想过这点。我大专毕业,法律还是懂一点。为此,我常去书店,查看婚姻法和一些案例。我认为,小小现在还是我老婆,我打她,属于家庭暴力。家庭暴力应该会比故意伤害判得轻一些吧?

我找小小这么多年,到前几天,终于有些眉目了。以前,我打电话找,都说没这个人。小小应该是用了另外的名字在厦门生活。前几天,我拿着照片去找,有人说见过她。想到快要找到小小了,我突然很害怕。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。

终于见面了,我只想和平解决

找到小小了,找到小小上班的地方了。晚上7:30,我守在小小上班的店门口。那刻,看见小小的身影,我真怕呀,我真怕小小一出门,我会忍不住,一句话不说,扑过去,先给她一巴掌,将她打倒在地,狠狠暴打一顿。

我守在门口,我尽量控制着紧张、慌乱、愤怒的情绪,等候小小下班。真是度日如年呀,我守了5分钟,仿佛过了5小时。5分钟过去后,我无法平静等候了。我走进店里。一看我那冲动的、古怪的、激动的表情,老板立刻知道,闹事的人来了。老板走到我身边对我说:小小是我们的员工,有话好好说,有事和平解决。我不想在店里大吵大闹,便笑了笑,以很好的态度面对小小。最后,店里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好人。

面对小小,我先说了这几年的痛苦感受。她说:我不想和你一起过日子了。我说: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跑掉呀。她说孩子打掉了,没有孩子。可店里的人都说她有一个孩子。

小小下班了,我强烈要求跟着她,去她住的地方看看,在法律上,她还是我老婆,我告诉她我有这个权利。半夜12点,她将我带到某小区。她不带我上楼,死活不告诉我她住哪楼哪梯。我们一直在小区里走。大概,她以为我会打她,也做好了被我打的准备。看我没打她,她可能感动了,她想给我跪下,被我拉住——她的下跪,能解决什么问题呢?能消除我被“抛弃”三年的难堪和痛苦吗?后来,她说我脾气好,她脾气坏,不能一起过,而她和现在这个男人在一起,过得很舒服。后来,我们走出小区,走到马路对面时,我去卫生间,她突然打了个车,一溜烟就跑了。

某小区肯定不是她住的地方。第二天,我打电话到小小上班的店里找小小,她老板说她没去上班。

又过两天,我们有了电话联系,小小用公共电话找了我。

然而,小小仍然不肯面对我,好好谈我们的问题。

我真的很烦呀。

我知道,遇上这种事,没有人不烦。关键是,如何解决。见到小小,小小又跑掉后,我一个人想了很久。现在,我已经想好了:我不打她了。打残她,我得坐牢。即使打的理由是对的,但坐10年牢还是15年牢,都会毁了我的一生。现在,我只想好好解决,与小小面对面谈谈,和平离婚。

>>>采访手记

在心上开一扇窗

小陈给我打第一个电话时,我立刻感觉到他的情绪混乱。采访小陈时,我见到的小陈,旅游鞋,牛仔裤,套头毛衣,小平头,个子中等,肤色微黑,这样形象的小陈,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朴实。他眉头紧锁,一坐下,就深深叹口气。我给小陈倒一杯水。我说,遇上这样的事,每个人都烦,说出来,心里会好受一点。

我让小陈不断说,不断说。躁动的情绪说出来,便会获得一些安宁与和缓。小陈却时不时停止说话,目光呆滞,表情极其痛苦。我一再将他面前的水杯轻轻推向他,说:喝点水吧。小陈一口气喝完一杯,我又为他倒一杯。我说:慢慢说,别太激动,好吗?我认为,这时的小陈,必须像祥林嫂一样,以喋喋不休的倾诉,来减轻他心里的压力,进而打消暴力念头。

采访完,我对小陈说:我们聊完,希望你将这件事,在今天找个时间,坦然告诉你的好朋友,让他们为你分担一些,然后,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。小陈说:好的,谢谢你。小陈说:我给你打电话,是看过你写的许多文章,信任你,相信你,想让你开导我,给你打电话之前,我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,奇怪,说出来,我心里好受了一些。

然后,我用了许多时间,与小陈不断通电话,关注他的动态和思想,一直到他最后对我说:我决定不采用暴力方式了,决定两人好好谈谈,和平离婚。小陈说:如今,我最大愿望是将这事好好处理好,然后静下心来,找到自己的生活空间,开一间店,开始新生活。

听到小陈这话,我悬挂许多天的一颗心,终于落下来。

我对小陈说:我为你鼓掌。

我知道,对于淤积的不良情绪,必须说出来,才能减轻心理压力。就像雨季时,水库常常需要泄洪,不然,坝有决堤危险。人的意志,像坝,承受的压力有限。眼泪、倾诉,是很好的减压方式。

偏偏,许多男人认为,有泪,不能轻弹,有苦,不能倾诉。这样的男人,将自己的内心,关闭得像暗夜。谁都知道,暗夜里,一些危险事件的发生率,比白日多。

所以,我们一定要在自己的心上,开一扇窗,首先让阳光照耀,让雨露滋润,然后再正视我们的日子。这样,无论艰难困苦,无论难堪难忍,心上有窗,就有解决问题之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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